“我没有和你讲过，我很荒唐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钟奕靠在床头，嘴被亲肿的男孩枕在他的小腹上，睁着眼睛。

    “发现自己白天视力也退化了之后，基本天天晚上不着家。在酒吧坐到凌晨，或者和人……做爱。”钟奕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变小，心里在意男孩的反应。但是何池只是静静地听着，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地改变。

    钟奕自嘲地一笑：“后来就成了恶性循环，从单纯的不想睡，变成了睡不着，之后越睡不着越不想睡。”

    “还在酒吧和人打过架，现在想想，青春期时没叛的逆全在那时候补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那时候和别人做，开着灯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开，是谁都不重要。各取所需而已。”钟奕嘴角嘲讽的弧度没有下来，声音里沉厚的无奈似是要将人淹没：“觉得我很恶心吧……阿池。我知道那么多人想看钟奕摔下来，所以告诉自己要撑住。可那不过是往皮囊里拼命充气，骨头早就碎了。你看这个人还像个人样，没有人管他是怎么残破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两三个酒吧里认识的，没有人知道钟奕是个这样的人，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开往一条什么样的结局。可幸我还算有点积累，这么造也被直接保了研，选做优秀学生代表。我有的时候站在台上，觉得有一只手就要出来撕了我这层皮囊，有时候又觉得，我自己怎么不是那只手。”

    何池从他小腹上起来，钟奕想去仔细看看他的表情，看看他的嘴角，看看他的眼睛，是不是写着失望与厌恶。只要别有难过就不算太难堪。可是钟奕不敢，他低着头，身体微微颤着，脸色发白，难看的像一个卧床多年的病人。

    时间一秒一秒地抽打在钟奕肩膀，他以为自己能在把这些交代给何池之后坦然地面对结果。他本身就没有打算和何池在一起很久，甚至不打算久到何池开学。他……

    发沉的一颗头靠在自己肩膀，粗重的气息毫无保留，喷在脖子上。何池搂着钟奕，双手环抱住他的上半身，轻轻拍着他还有些发抖的后背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，我不是在你身边陪你吗？什么都可以和我说，睡不着的话，可以，那啥，一起运动来发泄Jing力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你不介意？”钟奕把脸埋在何池肩上，声音闷闷的。

    “介意，介意怎么样，把你那根东西给剁了？我相信你心里有数是不是。”

    慢慢平复下来的男人有些急切地回应：“和别人做都带套的。也不会把人带回家里。”

    何池点头：“所以我也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在意这件事。换做我有同样的经历的话，说不定比你做的还要夸张多了。我知道，我知道很难，没关系。”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接着道：“我上网查了失眠吃的药，可是我总觉得能先不吃就不吃。我陪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钟奕紧紧地把人箍住，“对不起……但我保证，我会在能力范围内，把最好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你。如果，你想要我的以后的话，我也会努力让它也更好，陪你一直走下去。”

    何池迟疑了很久，轻轻地点点头，却似有千斤的重量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钟奕松开他，一贯冷静的眼睛里含着雾气，美得锋利却让人心碎，“阿池……”从嘴里溢出这两个字，像是一句含在嘴里的魔咒，多少年来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幻境，就降临在了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