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声道:“儿臣并不需要。”
“留着。”皇帝道,“不论用不用得上,都是父皇的绝笔了,你就当父皇求你。”
夏殊则默了片刻,终于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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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心满意足,道:“如此便好。”
他伸手将夏殊则的肩膀推了一把,“朕不需要你来送终,见了这一面,便尽早离开,好好地活着,让朕走得安心。”
夏殊则没有走,他冷静地蹲在皇帝身边,将脸埋了下来,至皇帝的薄毯之间,一时眼眶涨红,却没有一个字。
“你啊,向来如此,朕从来不知你心里想的什么,你也不肯跟朕亲近了,朕如今愈发是想不明白。但是,如此也好,帝王心术,本就不那么容易被人揣测……”
“还有一事,朕先前答应你,会替你护住卫绾,是朕没有做到。”
“罢了,你本也恨着朕,不差这一桩事,去罢……”
皇帝望着空洞而华丽的寝宫,双目安静地阖了起来,仿佛睡去。
*
深夜里,齐王追到了宫门处,终于堵住了要疾步离去的皇兄。
“三哥。”
齐王咬牙追了出去。
夏殊则顿步,朝他看了眼。
“三哥你竟要走了?以后,你以后会离开洛阳么?”
夏殊则看着小五这单纯无害的面庞,他还稚气未脱,一身nai味儿,他低声道:“去看看父皇吧,我的事,你不用再想了。”
他走出了深深宫闱。
齐王凝视着三哥这次决然不顾的背影,心里慌张而困惑—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,明明是三哥攻入洛阳,带着兵马,肃清内乱,薛氏一门获罪。怎么如今稳稳地坐在那位子上的,是大哥,却不是三哥?
三哥要离开洛阳,他要去哪?
带着三嫂一起走么?
*
卫绾的针,将指头扎出了一粒血洞,她将染血的指头放入了嘴唇中抿了一小口,她看着凝住了血的伤口,和手里半成的一幅鸳鸯图,慢慢悠悠地发出一声叹息。
她被卫不疑从芝兰院中接了出来,暂时安置在一处偏院,这是卫不疑自己的屋子,里外不甚宽敞,但在洛阳这几朝都城,能有个歇脚的地方便已不错了。
卫绾也不敢奢求别的,只想能再见到殿下一面,他入了宫,从白日到现在没有过消息了。
正想着,门外忽然传来了动静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
卫绾心中一动,那根银针,险些又刺破了指头,扎出一片血来。
上次一别,又是许久不见,卫绾几乎都快忘了,她是因为什么同殿下几乎闹翻。
她要告诉他实情。
卫绾的身子还没有复原,手脚一直疲乏无力,这会儿心神激荡,才将脚放下去,便几乎摔倒下椅,只好撑着脊背,咬牙等着,那片玄影终于从容地闯入眼帘之中来,熟悉的面容隐带憔悴,眼底布满了血丝,卫绾单是看着,便觉得心疼了,昨晚的梦又还历历在目,心中惶恐不胜。
“殿下。”她朝他伸出手。
这是求抱的姿势,她以前朝他撒娇时常用这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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