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打个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爸，你知道小九家的地址吗？”

    ******

    Z市。

    刚参加完葬礼的言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，直奔nainai的病房。

    “言深，你来了？”nainai的主治医生李灿一看言深来了，立刻起身，把自己的袖子挽了下来，可是上面的抓痕还是被言深捕捉到了。

    言深吸吸鼻子，特别庄重地鞠了一躬，“麻烦李医生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的什么话，nainai刚睡下，等她醒来的时候你给她喂点粥。”李灿临走时拍了言深肩膀两下，微微叹口气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言深坐到床边，给nainai掖掖被角，看着老人满脸的沟壑，眼泪又开始在眶中打转，他极力忍住，轻轻握住nainai布满皱纹的手，“nainai，我是阿深，我来看你了，我刚刚去看了一下爷爷，他很好，就是……就是有点想吃你做的红烧rou了，他说……他说他会来看你……”

    言深几欲哽咽，他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，眼睛忍得发红，整个身子都在颤抖，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一路是怎么坚持过来的。

    五年前nainaiJing神开始错乱，nainai不犯病的时候一切都好，可是一旦发作，六亲不认，家里人一直不同意把她送进医院，可是nainai清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把她送走吧，而且病情也越来越严重。

    言深永远记得把nainai送进医院的那一天，是个温暖的日子，阳光撒了一地，爷爷一路握着nainai的手，一刻都没有松开，nainai进去前像个孩子一样对爷爷说，“老头子，记得给我买糖。”

    爷爷捧着nainai的脸，像是捧着什么宝物一样，他什么话也没有说，只是亲了一下nainai的额头，回来的那天晚上，爷爷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很久很久，出来的时候双眼红红。

    虽然爷爷不善言辞，但是言深知道他很爱nainai，很爱很爱。

    言深将头靠在nainai的手上，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，“nainai……阿深……阿深也想……想吃你做的红烧rou了。”

    nainai的脸皱了皱，一个翻身将手抽了出来，言深以为她起来了，赶紧把眼泪擦掉，抬起头却发现nainai只是翻了个身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，准备帮nainai把被子盖好，却发现了桌子上的糖盒，里面的糖已经没有了，只有一个空荡的盒子。

    言深从外面回来的时候，nainai已经醒了，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，经过治疗，nainai发病的次数有减少的倾向，可是言深明白这种病无法根治，只能靠药物维持生命减少nainai的痛苦。

    言深把买回来的糖放进那个盒子，然后坐到nainai面前，就像小时候一样靠在nainai的膝盖上，“nainai。”

    nainai双目无光，什么反应都没有，就只是看着窗外的云，飘来飘去。

    言深抬起头来，脸上堆满笑意，“nainai，阿深马上就是医生了，nainai不是说等阿深当上医生就带我去看海吗？”

    “阿深……阿深……”nainai昏沉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，嘴唇微张，一遍一遍重复着阿深这两个字。

    言深伸出手去，将nainai鬓角的白发抿到耳后去，“nainai，阿深给你梳一下头发吧。”

    nainai又沉默了，呆呆看着窗外。

    言深笑笑，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木梳，然后坐到nainai身后，轻轻梳着nainai的白发，“nainai……”

    “头发……鹤年……鹤年……”nainai咯咯笑了起来，言深的动作一下子停住，鹤年是爷爷的字，他鼻子一阵酸涩，强忍住胸腔里的不适，继续手中动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