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两人把粥带上去后才知道老爷子已经睡着了，不吃了。傅孟泽没好气地把粥递给护理人员。

    “到底是什么病呀？”辜星握紧傅孟泽的手，歪着头十分好奇。

    “胃病。”他答得言简意赅，领着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去。抬头看走廊上的时钟已经快九点半了。

    “你今天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回家？”傅孟泽转头来把人锢在怀里，说得小心翼翼，眼里少见地有些许不安。

    辜星心有余悸地想到陆红那没扇下来的一巴掌，本想摇头。抬头就见傅孟泽故作轻松地呼气，这个人是很在意的，很在意自己没有告诉他的事。随即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次，这么大胆地，毫不迟疑地忤逆陆红。

    傅孟泽带着辜星的手一起塞在兜里。辜星僵着身子觉得浑身发烫。好像有一种chao水般的情绪要将他淹没，因为他一会儿要真正地把一切都告诉傅孟泽，不带一丝隐瞒与遮掩。

    把自己的心一瓣瓣拆开，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另一个完全独立于自己的个体。这是小小的辜星无法想象的。

    疼痛时只要藏起来，害怕时只要闭上眼，不管喜欢与厌恶，只要别人问起来，咧着嘴巴假装微笑“我还好啊。”那就好了，一切归于宁静，做一个省事的孩子，不找麻烦的孩子，那样才不会被送走，也不会被嫌弃。

    “孟泽。”辜星小声开口，夜里的地铁人烟稀少，一切都被稀释在轰鸣声中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傅孟泽侧身贴近。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。

    傅孟泽多好啊。只要靠近傅孟泽，自己就能真的很快乐，“我很好啊。”就真的会变成“我很好。”我真的很好啊，不要担心，我很快乐。

    “孟泽。”辜星垂下头靠在傅孟泽的背上，双手紧紧攀住他的后背，张开嘴巴贪婪地呼吸他的气息。与傅孟泽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做梦，这是一个巨大的泡泡，如果不好好珍惜，一戳就会破。

    “星星？”傅孟泽转身把人抱在怀里，把脑袋从衣服里掰出来。

    “星星。”

    辜星红着眼睛流不出眼泪，这本该是高兴的时候，喜极而泣。他却觉得自己早就把泪流干了，怎么都哭不出来。

    傅孟泽以为是把辜星逼急了，心里隐隐后怕，他刚刚是很生气，但也只是想黑着脸吓唬他，如果真不想说，那不说也罢

    辜星愣神组织了一会儿语言，随即把自己挤过去。

    “傅孟泽。”他侧过头看傅孟泽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一直都在骗你，你还会喜欢我吗？”辜星强迫自己挺直脊背，不舍地把手从温暖的口袋里移开，刚刚抓住的是希望，现在他要强迫自己去面对现实。